2024年12月12日，美国“赫尔辛基委员会”（U.S. Helsinki Commission，又称“欧洲安全与合作委员会”）发布报告《聚焦影子战争：俄罗斯对北约领土的攻击行动》（Spotlight on the Shadow War: Inside Russia’s Attacks on NATO Territory）。报告认为，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俄罗斯在北美和欧洲的破坏活动不断加速。在与乌克兰作战的同时，俄罗斯正对北约发动一场影子战争，以动摇、困扰和阻止北约对乌克兰的坚定支持。报告以图文形式列举了俄罗斯在北约成员国境内精心策划的150起混合作战行动，并将其分为四类，分别是：关键基础设施攻击、暴力活动、武器化移民以及选举干扰和信息宣传活动。
《聚焦影子战争：俄罗斯对北约领土的攻击行动》
编译：怀玄（本报告中观点仅代表原作者个人立场）
全文摘要与关键词
0.导语：自2022年以来，克里姆林宫针对阻碍其实现政治目标的西方社会实施了精心策划的混合战争行动。在俄乌冲突爆发后，俄罗斯将混合战争行动扩散至北约成员国内。
1.关键基础设施攻击：对医院、火车和水力设施的攻击旨在威胁公共安全，打击民众对必要基础资源的信任。
2.暴力活动：暴力活动涵盖从轻微破坏行为到恐怖主义策划等一系列活动。
①欧洲支持乌克兰的企业和机构成为袭击目标；
②克里姆林宫曾蓄谋在北约领土上实施暗杀行动；
3.武器化移民：俄罗斯和白俄罗斯采取的另一项特别令人发指的策略是将移民武器化。
4.选举干扰和信息宣传活动：
①传播虚假叙事和资助同情莫斯科的候选人是使用最多的策略；
②俄罗斯还试图通过虚假信息活动破坏北约的团结；
③俄罗斯针对北约国家的虚假宣传活动还试图破坏对乌克兰的更广泛支持。
5.结语：
美国赫尔辛基委员会工作人员绘制的地图精确地指出自2022年2月以来，在北约领土上发生的近150起疑似和确定与俄罗斯有关的混合战争行动，一定程度上显示出俄罗斯发动影子战争的广度和深度，而北约面临的实际威胁可能更大。北约及其成员国必须采取果断行动，支持乌克兰对抗俄罗斯的侵略。
俄罗斯对西方社会实施混合战争。在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80天后，俄罗斯外交部长谢尔盖·拉夫罗夫声称，北约正在对俄罗斯发动“全面混合战争”。拉夫罗夫有意将西方迅速实施对俄联合谴责和制裁说成是混合战争，而实际上，自2022年以来，正是克里姆林宫针对阻碍其实现政治目标的西方社会实施了精心策划的混合战争行动。
俄乌冲突以来俄罗斯实施混合战争的整体地图。俄罗斯早就有针对对手实施混合战争的先例。在俄乌冲突爆发后，俄罗斯将混合战争行动扩散至北约成员国内。赫尔辛基委员会利用开源信息，创建了一幅自俄乌冲突以来俄罗斯实施混合战争的整体地图（非穷尽）。
图1. 2022年2月-2024年11月，疑似和确定与俄罗斯有关的混合战争行动（非穷尽）
俄罗斯对北约实施“积极措施”影响行动是有计划的，目的是破坏西方的民主价值观、在自由社会中散布不信任，动摇北约内部的团结统一。北约作为西方援乌力量的核心，是俄罗斯实现其帝国野心的直接障碍。
俄罗斯破坏西方的隐蔽手段。混合战争，涵盖了网络攻击、虚假信息、蓄意破坏、秘密行动和其他“积极措施”——为莫斯科提供了一种低成本、可拒绝承认且极具破坏性的方法来破坏西方的稳定团结。这些策略使俄罗斯可以利用开放民主制度内部的弱点，同时又避免与北约发生直接军事对抗。这些混合战争行动通常被伪装成偶发的流氓行动、危险的巧合或强有力的信息宣传活动，是俄罗斯故意为之且普遍存在，相当于在北约境内发动了一场影子战争。
图2. 2022年2月-2024年11月，4个关键类别中疑似和确定与俄罗斯有关的混合战争行动的占比
01
关键基础设施攻击
对医院、火车和水力设施的攻击旨在威胁公共安全，打击民众对必要基础资源的信任。俄罗斯对欧洲范围内客运和货运铁路运输系统的攻击，已经导致大面积票务系统中断和旅程延期。甚至发生了铁路纵火案和阻止援乌武器运送的破坏图谋。
过去两年，俄罗斯对北约发动的大量攻击是针对医院的网络攻击。患者数据经常被窃取并被用来勒索赎金，关键的医院服务有时会被关闭，导致病患无法获得重症监护。
医院网络因其覆盖范围而成为特别有吸引力的目标。
案例：2024年2月，美国最大的保险公司遭勒索软件攻击，导致美国数千家药店受影响，据信影响了“相当一部分美国人”的个人信息。同月，罗马尼亚100多家医疗机构在遭到勒索软件攻击后被关闭。过去两年，针对医疗设施的网络攻击占下图所示关键基础设施攻击的五分之一以上。
图3. 上图突出显示了针对关键基础设施的混合战争攻击，这些攻击确定或疑似来自俄罗斯。包括GPS信号干扰、对铁路和医院系统的网络攻击以及对其他基础设施系统的破坏。
来自俄罗斯加里宁格勒地区的GPS信号干扰令人担忧，对欧洲航空业的影响日益严重。
案例：2023年12月，大面积GPS干扰影响了瑞典、芬兰、丹麦、德国、波兰以及波罗的海国家的航班。2024年3月，英国国防大臣格兰特·沙普斯乘坐的公务机在俄罗斯加里宁格勒附近飞行时遭到GPS干扰，使此类事件升级至极点。
与俄罗斯有关联的网络犯罪分子还渗透进美国德克萨斯州、法国以及波兰的供水系统，破坏安全系统，使公众获取清洁饮用水面临风险。美国官方此前已多次发布有关水设施漏洞的警告，并指出“水系统是关系生命的关键基础设施，但却经常缺乏严控网络安全的资源和技术能力。”
对关键基础设施的混合攻击超越了网络空间，延伸至现实层面。
案例：2024年8月，在德国科隆-沃恩军事基地发生安全事件（有人试图非法进入并进行蓄意破坏）后，北约盖伦基兴空军基地提高威胁警戒级别。9月，美国警告称，俄罗斯在波罗的海关键海底电缆附近的军事活动正在增加，引发人们对关键互联网和电信接入渠道可能遭破坏的担忧。
02
暴力活动
暴力活动涵盖从轻微破坏行为到恐怖主义策划等一系列活动。俄罗斯被指招募和雇佣来自不同背景的支持者实施其破坏计划。他们在法国进行反犹太主义涂鸦，对爱沙尼亚政府官员的财产进行破坏，对德国一家金属工厂纵火——这些行动以分散的形式被精心策划，在整个欧洲制造不安全气氛。
案例：2024年初，波兰政府逮捕了一名男子，该男子被指接受俄罗斯或白俄罗斯特工数千美元的酬劳，蓄谋炸毁波兰西南部的一家油漆厂。6月，法国当局在戴高乐国际机场附近逮捕一名男子，该男子受俄罗斯指使制造炸弹，意图在巴黎北部地区制造爆炸事件。更为恐怖的是，一系列针对学校和其他研究机构的炸弹威胁，已通过电子邮件发送至美国、希腊、北马其顿、斯洛伐克以及波罗的海沿岸国家，这些邮件的服务器被发现设在俄罗斯。
欧洲支持乌克兰的企业和机构成为袭击目标
案例：2024年2月，一名英国男子被指违反英国《国家安全法》，蓄谋对一家乌克兰企业进行纵火袭击，背后主谋指向俄罗斯瓦格纳集团。4月，德国当局拘捕两名男子，两人被指踩点多个潜在目标，蓄谋实施炸弹袭击。其中就包括美驻德国格拉芬沃尔军事基地。据悉，乌克兰军队在该基地接受美制M1艾布拉姆斯坦克的训练。
克里姆林宫曾蓄谋在北约领土上实施暗杀行动
案例：2023年，意大利情报部门截获一份情报，内容是俄罗斯向瓦格纳集团提供1500万美元，用于暗杀意大利国防部长圭多·克罗塞托（Guido Crosetto）。2024年7月，美国和德国政府挫败了一起蓄谋刺杀德国国防制造商高管阿明·帕珀格（Armin Papperger）的行动，而阿明·帕珀格的公司正是为乌克兰军队生产炮弹的主要生产商。
03
武器化移民
俄罗斯和白俄罗斯采取的另一项特别令人发指的策略是将移民武器化。2023年11月，在据信背后有俄罗斯煽动的非法越境行为激增之后，芬兰被迫关闭芬俄边境。数据显示，仅当月，就有900名第三国国民在没有有效证件的情况下抵达芬兰。2024年夏天，每天就有近400人非法越境进入波兰。每年波兰为应对白俄罗斯制造的非法移民危机，就要花费61.5万美元。而成本还不仅仅是财政开销。2024年5月，一名驻扎在边境的波兰士兵被非法越境者刺杀身亡。
武器化移民还不仅限于与俄罗斯和白俄罗斯接壤的邻国。2023年3月，穿越地中海的移民船只数量激增，意大利政府将其归因于俄罗斯瓦格纳集团。
这些边境危机是精心策划的，目的是向欧洲国家施加压力，耗尽其资源，并煽动欧洲极右翼势力利用移民危机，在整个欧洲制造混乱。针对特定弱势群体，俄罗斯和白俄罗斯以“在欧洲过上更好生活”作为虚假承诺进行招募，实际上却将其用作煽动仇恨和破坏民主社会稳定的棋子。
图4. 热图描绘了疑似俄罗斯组织的武器化移民活动，包括边境关闭、移民激增以及非法越境的报道
04
选举干扰和信息宣传活动
干扰选举是俄罗斯混合战争的又一个特点。
传播虚假叙事和资助同情莫斯科的候选人是使用最多的策略。
案例1：2024年3月，捷克和比利时官员发现了一个庞大的俄罗斯宣传网络，遍布整个欧洲，试图影响欧洲议会选举，包括贿赂欧盟议员以宣扬克里姆林宫的言论。
案例2：在美国，佐治亚州州务卿布拉德·拉芬斯伯格（Brad Raffensperger）透露，在选举日当天，美国多个选区都出现炸弹威胁，其背后有俄罗斯势力的参与。至少另有5个州，在选民投票时同样受到类似威胁。
除选举外，俄罗斯还试图通过虚假信息活动破坏北约的团结。
案例：2023年，瑞典政府指控与俄罗斯有关的“国家实体或类国家实体”，利用该国发生的“焚烧古兰经”事件，煽动进行虚假宣传和游行示威活动。这些示威发生在瑞典加入北约的申请陷入停滞之际，进一步恶化了土耳其与瑞典的关系，导致土耳其批准瑞典加入的进程进一步被推迟。
俄罗斯针对北约国家的虚假宣传活动还试图破坏对乌克兰的更广泛支持。
案例：2024年早些时候，法国政府记录下一个虚假征兵网页，内容是邀请20万法国人去乌克兰作战。该网站与俄罗斯之前的虚假信息活动相似，扬言称法国军方将向乌克兰派遣地面部队。同样，5月份，波兰国家通讯社频繁出现一份题为“波兰草案”的虚假文章，很可能是俄罗斯策划的网络攻击。
05
结 论
美国赫尔辛基委员会工作人员绘制的地图精确地指出自2022年2月以来，在北约领土上发生的近150起疑似和确定与俄罗斯有关的混合战争行动，一定程度上显示出俄罗斯发动影子战争的广度和深度，而北约面临的实际威胁可能更大。
北约须重视影子战争威胁，支持乌克兰抗俄侵略。俄罗斯的混合战争行动利用分散实施的战术，将行动“外包”给低级别实施者，大肆破坏北约国家的稳定。与乌克兰的实体动态战争和针对北约的影子战争是紧密相连的。不全力支持乌克兰，只会让俄罗斯更加肆无忌惮。北约必须认真对待影子战争，重视其对联盟稳定和安全构成的威胁。同时，北约及其成员国必须采取果断行动，支持乌克兰对抗俄罗斯的侵略。
北约成立的目的是作为抵御俄罗斯侵略的堡垒。这一目标在今天和在联盟成立之初一样至关重要。只有正面对抗俄罗斯的混合战争，确保乌克兰的胜利，北约才能有效阻止俄罗斯的进一步挑衅，维护其在成立之处所要捍卫的民主价值观。
参考文献：
https://www.csce.gov/publications/spotlight-on-the-shadow-war-inside-russias-attacks-on-nato-terri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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